禁片《流氓燕》:一个女人和她的中国
《流氓燕》记录叶海燕和导演王男栿在抗议“海南万宁校长性侵案”之后深陷泥淖的生活,被驱赶、追逐、恐吓、监视…… 影片试图将这些利害关系变得更真实、自然和紧迫,每个场景都充满不安和暴力暗示。说实话,纪录片画面内容并不吸引人,叶海燕漂泊辗转的生活,不厌其烦通过车窗外闪过的风景转场,偶尔又加入次要人物和导演自己,十分混乱。但是因为题材,因为对抗,因为观众的先入为主,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拉扯着你。
禁片《流氓燕》:一个女人和她的中国
作者:chicken 来源:Mavericknews
2016年10月17日晚,纪录片《流氓燕》于美国当地时间在美国Netflix在线影院和美国公共电视台的《观点》系列播出。该片自今年8月在洛杉矶日舞电影节上首映后,就获得高度关注和好评。境内观众可能都不知道,因为这部影片极度敏感:它讲述了2013年海南一小学校长和一位公务员联合强奸六名小学女生的事件,以及事后以叶海燕为主角的女权行动者为受害者维权的艰难历程。
“流氓燕”是谁?早年混天涯的人或许有点印象,它就是叶海燕的网名。作为早期网红,流氓燕在网上发表了大量个人随笔,散文,以文风直率和性描写大胆著称。而真正使她出名的是“裸照事件”。2005年5月15日,流氓燕在天涯社区发布清晰的半裸照,一日后又发布全裸写真,引来网友的极大争议,天涯社区的服务器一度因为访问量激增而瘫痪。因为对性的无所畏惧和张狂的表达,流氓燕在天涯的博客也立即变得炙手可热。
2003年后,“流氓燕”成为著名女权工作者。她最大的诉求就是让性工作合法化。如06年,她在武汉成立了致力于干预艾滋病和关爱性工作者健康的中国民间女权工作室;11年,作为性工作者代表,叶海燕受邀登台在联合国基金主办的第二届艾滋病预防与性工作国际研讨会上演讲;12年初,叶海燕卧底“十元店”,免费为农民工提供性服务,全程微博转播。
要求性工作合法化,娼嫖皆无罪,这些明显都是对主流价值观赤裸裸的挑战。与艾WW合拍的裸照《一虎八奶图》,关于这张照片中的叶海燕,网上公知公开的解读是“最右的女子体态丰腴,掛玉珮、戴手表,是资產阶级;她有地位也靠得住,双手向身体右侧摆,代表右倾立场。”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叶海燕还获得了去美国访问20天的机会。回国的叶海燕,对美国之行赞不绝口。然而,来自42个国家的550名性工作者因美国法律被拒签事件,叶海燕随即表达了对美国所谓的“民主”的失望和愤怒。在7月26日获颁全球性工作者网络奖上,她发表获奖感言,并表示自己的行为是跟社会对抗,跟政府对抗。“不民主的中国阻碍了自己的事业,反抗是唯一选择”。
2013年5月,海南幼女事件后,媒体报道持续跟进,沉寂多时的叶海燕开始了自己的行为艺术,她公开举牌:“校长,开房找我,放过小学生”,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大家始终抱着娱乐的观点去看待这件事,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叶海燕直接跟法律冲撞上了:玉林市博白县警方5月30日查处一起故意伤害案,持刀故意伤害3名妇女的叶海燕被警方依法行政拘留。持刀者就是叶海燕。事件的大致梗概是三位中年妇女认为2012年叶海燕在网络上污蔑她们所开的旅社为“性交易10元店”,并将她们亲人的照片传到网络上,造成家庭矛盾、名誉受损,为此找叶海燕讨说法,要求赔偿损失。双方发生争执时,叶海燕持菜刀将3人砍伤。
一个号称解放女性,维护女性的女权斗士,却把她的菜刀“武器”对向了三位无力的大龄妇女?
浮浮沉沉,以裸照和公开的“性”,呼吁性工作合法,致力于女性工作者的维权的她,由于制度和政府,成了体制内的敏感人物。如今微博被销号,她也只能通过微信公众号发声了。而纪录片《流氓燕》的播出,又会对她有那些改变呢?
关于纪录片以及获人权奖,流氓燕在个人微信公众号自述:一个社会活动者要是跟国际走得很近,体制内的人似乎就不会喜欢他,甚至还会主动划敌为仇。可我是希望跟主流社会走近一点,解决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人权问题。我可以不接受任何国际援助。我也可以承诺不跟任何境外势力来往,但是,我们必须面对我们的问题。我并不是一定要跟美国人打成一片,才可以有政治反对。没有美国人的支持,没有国际关注,我一样要批评中国存在的问题。因此上,我是牺牲了自己的个人虚荣心,放弃那些光环,就用底层的本尊来面对所有人,我希望自己的真诚能被体制内的朋友接纳。
微博上,网民普遍认为,该片是将卖淫包装成女权。显然,叫嚣卖淫合法化,还在外媒面前攻击自己的国家,叶海燕的某些做法,都难以得到人民的彻底认同。同时也有网民指出,中国所谓的女权都是美国在扶持,美国人民从来都是借人权、民主、平等等名义作幌子,在中国搅局破坏。
知乎网民说,对比中西,西方女权是左派,中国女权是右派。西方女权:不管性别、性取向、人种,都应该有同样的政治地位。反对性产业、强调道德、坚守人性(用爱发电)是进步的。中国女权:要求社会无视统治者、管理者的意识,给予个人充分的物质自由和精神自由。用完善的法律条文来规范性服务业。
西方女权是用道德来追求公平,最终实现“人人平等”的政治诉求。中国女权是用法治来追求自由,反对家长制道德,最终实现“法无禁止即可为”的自由诉求。
不是只有上海女逃离饭桌和包贝尔婚礼闹伴娘事件,以及艾玛沃特森的高颜值演讲和川普侮辱女性的音频才会引起我们对女权的注意。中西方女权观念,至于何者更符合普世价值的理念,哪一种女权主义更接近人文关怀的本质,这都是留给我们每一个现代公民需要去思考的问题。毕竟在这些关键“问题”上把握不好的话,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是“流氓”。被封杀的《流氓燕》,象征着叶海燕所倡导的女权运动,到底还能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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